富凯的 #水妖 ,看完就叹息,婚前多么灵动野性的水妖姑娘,你和人类男性结婚要这灵魂是干什么,这灵魂给你的就是委屈求全一忍再忍吗。
但是她显然在水宫里也不开心,只能说一个女性在父权制下,要么囚禁在父家要么囚禁在夫家,怎样都无法自由自在生活。倒不如那个虔诚的神父,在人家婚礼旁边搭个棚子说等葬礼发生,神父能这样毒舌,水妖姑娘反倒不能。
当然作者对“水妖没有灵魂而人类有”的设定似乎也不算太买帐,让水妖姑娘对嫌贫爱富的人类女二大声说“你难道没有灵魂吗”,似乎也是作者对这个设定的抗议呢。
德国浪漫主义短篇故事读到现在,《女伯爵格丽塔奇遇记》是目前(也可能是未来)我最喜欢的一个故事。
首先作为女性冒险故事,在这本书里一堆男性艳遇故事中已经鹤立鸡群。更可贵的是,这篇故事不仅是一个女性的故事,更是一群女性的冒险故事:十二个女孩逃出修道院,在数个城市中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谋生,穿过森林,挺过大海的风暴,在岩洞和草地上荒野求生,甚至在故事的最后搭建起了连国王都称奇的森林修道院——在当时的环境下成为了她们自立行走于世界、不附庸于男性的合法保障。
这个故事塑造了许多个性鲜明、生机勃勃的女性:女主角格丽塔的祖先贝尔瓦尔德,没有遵循相夫教子的既定道路,而是与爱人知己一头扎进了知识与科学的海洋,并且一起戎装从军,吹号杀敌,虽然被父亲诅咒、爱人战死,落得悲哀的结局,却也收获了讲述者无限的同情。女主角的继母克劳翠亚,一个传统故事中的“反派”,虽然骄纵任性,却同样也是为了反抗三个丑恶监护人安排的命运,自主地选择了自己的婚姻(显然不是为了爱情),还带领着家仆打了漂亮的守城战,迫使监护人退出,成为了自己生活的主人。流浪女孩之一维尔贝尔德,神神秘秘疯疯癫癫,从不集体行动,到处采摘花草,与精灵为伍,头顶一颗大洋葱,最后成为了医学大家。而我们的女主角格丽塔,听话善良到从小就无需鞭打的性格,内里却是一颗熊熊燃烧的追求自由的心,鼓动修道院里喜欢的修女姐姐一起追求自由,流浪路上还说动了被家暴的女孩和她一起走,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她和她“未曾被鞭打所以缺少管教”的祖先相互映照,更是给所有那些“善良等于委曲求全”的男性意淫女主角故事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这个故事中塑造男性的口吻就很揶揄了,沉迷“科学发明”却连动物是胎生还是卵生都不知道的老伯爵(被克劳翠亚提醒还说“男人的事女人少管”),贪吃而糊涂、别人说啥是啥的老国王,哪怕是稍微正面一些的王子,也成天在说完“我好想自由自在劳动为生啊”之后,补一句:“可是我连我衣服该穿几件,领子怎么保持平整都不知道啊!”这时读者一定会望向他身边的格丽塔和所有姑娘,她们可已经走过了森林大海,搭起了自己的家。嘲笑尽在不言中。
这个故事中还穿插着一个老水手讲述的传统男性冒险故事,也就是“异邦公主爱上我”的套路故事。但不同于男性意淫在“抱得美人归”就仿佛完成征服一样画上终点,这个老水手在讲完之后说:“你们谁会相信那个守着海滩柳树喝烈酒的老太婆就是故事里如花似玉的公主呢,但是我自始至终深爱着我的公主,早晨还没等她鼻子伸出被子外,我就跪在她面前央求她说,我最美丽的公主,如果你今天起床为我烧一份醋油扁豆,我就会在下次航海时为你带回天下最好的烟草。”竟然给这个也许是编出来的故事添加了些许白头偕老的甜蜜情趣。
还有,作为那个时代的故事,我本来在看到“犹太老人”那里就警铃大作,想着是不是又要和其他故事那样发出排犹臭味了——竟然没有!犹太老人帮助了主角团并且回到故乡,将来死后遗骨还会捐赠给森林修道院——作为(默认是基督教的)修道院竟然毫无障碍地将不同宗教的犹太人作为圣人供奉,我想森林修道院传播的福音,一定是最大限度的宽容、爱和庇护,现实中那些再豪华的教堂都要自惭形秽了吧!
因为整个故事看得过于舒服,以至于我甚至觉得故事最后格丽塔嫁给王子只是为了姐妹和家人的生活,对王子有情感却比较淡,远比不上她在修道院里对那个姐姐的热烈追求。尤其是当她结婚时看到建成的教堂给她保留了房间不由得一阵伤悲,更加做实了我的猜想——我甚至觉得格丽塔可能是女同,当然这就是我自己的想象了。
另外我也非常喜欢格丽塔的继母克劳翠亚在挺过磨难之后又恢复了最早调皮个性的描写,女性追求自由的天性,想要靠结婚和苦难压住?没门!
看完之后回去看作者名字,果然是女作者,还是一对母女。应该是全书唯一一篇女性作品了。翻译不好,但是故事本身的女性气质过于舒适,其他故事再优美也比不上。
#德国浪漫主义文学
@lostmaniac 对不起,确实把这两本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