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我真的開始在想若他們選擇浪子回頭拒絕表態,或許直接導致拖垮經濟狀況,相音的、必應的,或者就只是被封殺然後環大陸演出(這也是會減少資金來源啊⋯),或者他們就是待在台灣每年依然年頭年中年尾見那麼幾次,也沒辦法多見了台灣市場沒辦法再榨出來了,剩下的時間要麼過自己的生活然後願意的話寫一些新的歌,再願意的話做另外一個閃靈/滅火器/珂拉琪之類的,這樣對台灣有比較好嗎,好像完全沒有⋯⋯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裡這麼選真的沒有必要,我們不缺安溥珊妮青峰珂拉琪(不是在拉踩),可能缺一點閃靈或滅火器(不是拉踩),但好像很缺五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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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我在運動現場也只是個只會走走逛逛的i人(?),某天脆上用哈利波特四學院概括社運現場作為,對我就是「你好請問這個能借我拍一下嗎」的鷹院⋯
傷心的時候我終於肯評價樂團選擇的立場就只是一種維持現狀(再生氣一點可能就會變成罵根本綏靖了w),但我其實也知道這樣的立場在不好看的層面上能抓住包括我在內的多數人,是因為它很準確地對應了身分政治自帶的模糊,捕捉了每個人在徹底打破碗以前的每個階段。
運動現場我總是很無聊觀察什麼樣的人會做什麼行動,什麼樣的人認可哪些標語,哪些訴求是最大公約數。帶著不同身分來的人又怎麼把自己的脈絡和訴求融進整場運動,順帶猜測他們可能帶著哪些理念離開,繼續過自己的日子。而偏偏,在我解讀裡,樂團這些年的理念,其實很接近大家對社會運動的理解。你帶著某種異質性來到這裡,帶著你聽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離去,回到你的生活中去,台上的人在說什麼他們相信的但也不強迫你認同,雖然在台上但他們也不高於你(實際上可能也是另一回事但),你來去自由,想和不想也都自由,如果真的要說有哪一點不自由,也只是台上的人希望你想一想自己,想一想自己的生活,帶著他們給你的東西去往你想努力的場域,在他們走不到的地方代替他們往前走。
噢然後我又開始想歷史上我所知的這種描繪美麗理想-打動人心-結果大爆炸的例子難道還不夠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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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件事讓我想起喜歡的歷史教授說過很多次的一個小故事。數年前他在中國做田野後準備回台,飛機delay多出來的時間允許他走進電影院,觀察被指派觀看《建黨偉業》的少年,這些少年少女看見領導人愛情被偶像劇化後的哄堂大笑,讓他對中國的未來產生了信心。我當時不理解這個無關痛癢的小故事為何打動人心,最近倒是好像有點理解了。
那封來自香港歌迷的分手信,每讀到中段便忍不住流淚。在結尾,一如近日很多台灣歌迷的心願,勸主唱回心轉意,因你是拯救不了世界的,不如回身和愛你的、你的家鄉的人們待在一起,幫助他們,不要再進一步傷害他們了。我理解每字每句背後的哀慟。但其實我好懷疑,好懷疑如果他們真的退出,真的能讓結果變得更好嗎。跳脫出文章的情感架構單純討論現實的可行性,我好像真的覺得現在才是更好的作法,只是我們需要找出一種可以將就著過下去的方式。
除了有無那種生活經驗(或者,戰爭經驗)的差異,讓我尚能幸運地將政權與民眾有條件地分開,我想我會得到不同的結論,是因為我還是很相信個體的改變這件事⋯或者說我相信在歷史之眼下,所有最終的結果其實都只是某種個體帶來的偶然,即便前後有多少趨勢和跡象。什麼都沒有也就是什麼都有希望,至少現在只有二十代後半的我還是會相信絕望和希望相同。但或許再過十年的我就會和這些希望他回頭是岸的歌迷一樣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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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好幾個熱愛的follow的帳號大嘆氣說這粉絲帳本不是想用來寫論文的,是啊我想大叫,我就是不想再寫論文才選擇追這個星的,就算那些沒有寫出來的文字一字不少地在我腦中飛揚重複論爭,符合和所有成為某個人某個事物的粉絲、追尋者、崇拜者的過程,將對方給出的文本按自我偏好抽取,再把自己裂解成材料,讓兩者融合,生出一個專供給自我的詮釋。
白天的時候我還在想,這整個論述生成的過程裡,到底有多少是粉絲方的責任,而給出文本的人又需要承擔多少,這兩者如果可以相抵,走不下去平靜離開時,到底誰付出的比較多。
其實想一想就有定案,很多看見的別人提出的問題,每個問題在看見的瞬間也知道,自己有某個屬於自己確信的解答,可能和真相無關,但誰知道呢。
為了不陷入看什麼都寫小論文的習慣,我甚至克制著自己不去找與他們相關的文化研究來讀,對那些看上的過往的某些充滿評論雜誌也不曾積極去收。
但回到論文,我還是清楚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的成長背景、所知所學、生活經驗、所知所聞,如何影響我在他們給出的如此巨大卻又模糊的文本氣團中,撿起這個而不是那個,選擇這種而非那種,對一件事情在意而對另一件無所謂。作為一面好的鏡子,他們甚至照射岀成長;也是魔鏡,讓你順便跌落到不可思議的另一端。
事實上以我個人的立場來說就算五月天完全是個中國樂團也不會影響我的想法裡對他們的認可和愛⋯就算是個別國樂團也是愛鄉愛人懷人而非國語的自由派樂團啊(這段說不定很接近很多中國歌迷的想法
但我也完全知道問題不在這裡,而且我看到了一篇截止目前如果本人們只能看到一篇那我希望是這篇的文章。讓我理智上知道在去面試的路上仍把妝哭花的文字。
我其實不認同這篇裡所有的定論,但他們真的、非自願地離某種真正的現場,太遙遠了。
自認為知道他們這些年所看到的如何支持他們現在的想法和做法,才會被這篇講述他們沒有真正「看到」這件事打動⋯
https://www.facebook.com/690171234/posts/10160362787276235/?mibextid=WC7FNe&rdid=EBmG2WghprEwHrWn&share_url=https://www.facebook.com/share/eeZwWC8T8Z2EbwTZ/?mibextid=WC7FNe
這麼多年第一次自己提,我知道這是特意講出來讓媒體報導的,但我想知道,是不是也特意講出來讓給我們聽的?
好難看好難堪好難過⋯
而洗衣機復刻talking,重提十年前的每個人ver. talking,說你們有些變了有些沒變,卻不說哪些變了。我有能力能發展出兩種完全相反的詮釋,只看我選擇相信哪一種。復刻的這段talking是我在那些堅持著不給真人寫小論文時無數次腦中推演,搭配麥迪遜talking,搭配其他蛛絲馬跡,最終讓我留下來的最重要互補一塊。你復刻了,你知道啊,但十年後復刻,是想對比顯示無力說你真的變了,還是我仍然是這麼希望的希望你也能留下來(再繼續相互折磨)⋯?
昨晚我被傷害的溫柔口白版,到底是你真的願意給我自由,還是想讓我們給你自由,還是像歌詞真正的含義一樣,察覺到變了要離開了但真的捨不得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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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夠生氣不會放下歌迷感念選擇的用字,也是如果太生氣就無法這麼溫和的話。
我一直都知道所謂務實的理想主義(我的定義),同一套徘徊的做法,放在個人層次上大概是可行的,放在一般生活層面是可行的(儘管生活即政治),但當走到真正狹義政治的一面,那些描繪的理想和夢,在實務上就是「維持現狀」的同義詞,言辭只是美麗的包裝。
我仍然不想否認這種路線的嘗試和堅持,不想去輕判它是錯的,不想去綁架情勒說我們可以不要再做這樣的夢了嗎⋯如果你們依然覺得這是你們選擇的負責任的用法。
但維持現狀就會有維持現狀的後果。兩邊按照某種既有的趨勢發展,最終對比下強者愈強,弱者愈弱。而個體上,因為我們這種人被言語PUA了,努力讓出自己的一點立場,反而只是讓鄉愿的、平庸的、本來就維持現狀的人們自然擠佔了讓出的空間。
這幾天我第一次看清我們退後的一步到底在身邊造成了什麼。橋真的建立了,但橋上湧來的人並不是我們期待的樣子,儘管未來某天可能是。不會說這是誰的錯,這是我們在過去用心判斷後選擇的相信,在過去選擇的認同造成的共業。
所以問題真的只是,如果我暫且不想這樣繼續下去了,我要怎麼辦呢。
⋯⋯我這幾天最愛的梗是「中國的五月比較多天」雖然各種意義上好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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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完全有另一種理解取徑,沒有那麼崇高的理想但我也仍能接受的普通的願景,近到周遭人員養家活口的需求,遠到這些收入進帳至必應能讓台灣現場演出的水準再往前走,而自己的歌和現場只想變成一種普通的演唱會,就算是娛樂也可以普通的撫慰人心,而且從這個標準來看那絕對是好的現場。
其實這才是對一般藝能人工作很合理的想像,沒有任何浪漫化的情懷。不再戴著那麼重的王冠,但也捨身成為某種前浪。如果這些說出來,我想或許大家都更加輕鬆,也不是真的不能接受。甚至這可能更接近今天的實情。
我們還要在那樣的理想主義裡糾纏到什麼時候⋯⋯明明台灣人才是他理想主義的妥協者和,受益者卻根本不是台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