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在看桑德尔的《精英的傲慢》一书,书里面谈到他2012年在厦门的一次演讲,问学生可不可以为了iphone手机出卖自己的肾。
他写道,“大厅后面的一位学生提出:有钱人赚了钱,就是有功劳,所以应该活得更久。我被这种厚颜无耻的优绩至上思维吓了一跳。...说出这句话的中国学生可能并没有沉浸在清教徒或天命论的传统中,但他和他的同学们是在中国转向市场社会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
桑德尔此处大概犯了个错误,“人有卑贱,成功者有权超脱世俗道德”不需要是市场经济才能培育出来,也会是身份社会与千年社会达尔文主义传统的自然结晶。
我至今还记得桑德尔到中国来第一站大概是复旦,当时他抛出电车难题,满心预期中国的学生会给出一个集体主义的回答(牺牲一个救五个),但是几乎是一边倒的“电车朝前开,压死那五个”还是明显让他哽了一下。
他也许在讲电车难题的时候,预设了一个个人主义vs.集体主义的对立,天下不归杨就归墨,他大概没有想到有一大群人首先考虑的不是道德责任,而是“这就是命”——他们在那里,活该被压死。